葉金福：沒有父親的年夜飯

　　作者：葉金福 稿源：時(shí)評界 編輯：洪小兵

　　歲歲除夕，今又除夕。今年的除夕年夜飯?jiān)谀赣H的精心烹制下，如約擺上了餐桌?？粗鴿M桌的豐盛菜肴，我不禁想起了父親。

　　83歲的父親于去年4月因病離開了我們。因而，這是第一次沒有父親的年夜飯。沒有父親的年夜飯，也讓這頓年夜飯少了很多的樂趣和歡笑。

　　記得父親在世的時(shí)候，我們兄弟倆年年攜妻子和兒女回家吃年夜飯。每每看見我們兩小家融合成一大家回家過年，父親便像七八歲的孩子一般，格外地開心，一會兒忙著拿出各種好吃的零食招待兒孫們，一會兒和母親忙著準(zhǔn)備年夜飯的菜肴。每年的年夜飯都是父親和母親一起燒制的，父親負(fù)責(zé)燒爐灶，母親負(fù)責(zé)燒菜肴，從不讓我們插手幫忙。每每看見我們想要插手幫忙時(shí)，父親總是說我們回家過年就是客人，怎么能讓客人忙前忙后呢?拗不過父親的執(zhí)著，我們只好坐等享用年夜飯的美味。

　　按照我們老家農(nóng)村的當(dāng)?shù)亓?xí)俗，年夜飯開席之前，家家戶戶都要燃放爆竹。父親生來就怕燃放爆竹，于是就把這個(gè)任務(wù)交給了我。記得有一年，我不小心差點(diǎn)炸傷了手，父親便不再讓我燃放爆竹，自個(gè)挑起了燃放爆竹的“重任”，直到縣里禁燃爆竹為止。我知道，父親是心疼我了，我也知道兒子的安全在父親心里面的份量是多么的重啊!

　　父親酒量不大，卻向來好酒。因而，在每年的年夜飯餐桌上，我們兄弟倆都要陪著父親喝上幾杯。酒后的父親很善談，一會兒談及我們兒時(shí)頑皮挨打的故事，一會兒又不停地教誨我們兄弟倆在單位里要誠實(shí)做人，踏實(shí)干事。還不停的囑咐我們平時(shí)要少喝酒，多鍛煉，注意身體。父親的一句句質(zhì)樸的話語，無不飽含著濃濃的父愛。

　　2022年10月，父親因腦梗兩次住院。無論是在醫(yī)院住院，還是回家靜養(yǎng)，偶爾清醒的父親醒來就是關(guān)心我們兄弟倆。記得有一次，我們兄弟倆周末回家看望父親，在父親的房間里陪著父親吃了一頓午飯。飯后，父親突然哭了起來。問何故?父親說，看到我們兄弟倆如此孝順，他知足了。父親的這一句話，也讓我頓時(shí)淚流滿面。

　　如今，父親雖然離開我們已經(jīng)快十個(gè)月了，但父親的音容笑貌依然時(shí)常出現(xiàn)在我的夢里面，父親陪我一起玩耍、父親陪我一起上學(xué)、我陪父親一起耕作、我陪父親一起散步、我陪父親一起喝酒……這一幕幕父與子在一起的場景宛如就在昨日，我又怎能忘記敬愛的父親呢?

　　今年的年夜飯，雖然父親缺席了，但我們依然把大圓桌的上座留給了父親。在餐桌上，我仿佛又看見父親一邊高興地頻頻舉杯，一邊跟著兒孫們笑談著、教誨著、囑咐著。而此時(shí)，我們兄弟倆也興致勃勃地一邊陪著父親喝酒，一邊聽著父親的笑談，聽著父親的教誨，聽著父親的囑咐……這一幕浮現(xiàn)在眼前，久久不能散去。

　　此時(shí)，我又不禁在想，今年的年夜飯，注定是一頓永生難忘的團(tuán)圓宴，因?yàn)殡m然父親走了，但在我們心里，父親就在身邊，不曾離開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