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德鳳：你玩你的，我老去無所謂

　　作者：曾德鳳 稿源：時評界 編輯：時小川

　　老了，大腦一步步核桃化。我吃魚吃得嘴巴恰似長年腥臭的港灣。深海魚油，當花生米一樣一把一把地填肚皮。當下廣告得風風火火的六個核桃，更是當?shù)V泉水一樣咕嘟咕嘟猛喝。我堅信這些玩意兒能筑起一道萬里長城，攔截可怕的老年癡呆。如果有一種藥能使人越老越聰明而不是相反，那我就是傾家蕩產(chǎn)把短褲都當了，也必然成麻袋成麻袋買來吃的。不過，換腦術(shù)一類的手術(shù)，就是技術(shù)再成熟，能徹底戰(zhàn)勝大腦衰老，我也不敢試的。我不是英雄，怕痛。若遇上戰(zhàn)爭年代，我很可能是那個人見人恨的甫志高。

　　老了，老眼昏花。這攔不倒我，一副老花眼鏡，便把眼睛很好地安撫了，花不了幾個錢的。如果眼睛再搗蛋，給我玩什么白內(nèi)障，我也早有心理準備，到醫(yī)院換一個精致的玻璃體。據(jù)說換一個玻璃體，眼睛會更明亮。老年人太眼亮了，這也看不慣那也看不慣，很討人嫌的。因之我并不希望特別眼亮，但既然要如此，也沒有辦法。天要下雨，娘要嫁人，隨他去吧。

　　老了，鼻子也不可能是原來嗅覺靈敏的鼻子了，香臭混淆那是常態(tài)，不香臭混淆，那倒奇了怪了。這也好，我從此便不必為香噴噴的美味佳肴誘惑得口水飛流直下三千尺了。年輕時總害怕過不了這道腐敗關(guān)，年老了，這道關(guān)突然在眼前垮蹋，根本不值一談了。此乃好事，鼻子老了，竟老得如此精彩。

　　老了，滿口曾為我立下汗馬功勞的英俊的牙齒，一個個爭先恐后背叛我，我成為無恥之徒，那是早晚的事。無恥之徒就無恥之徒，只要不名副其實就不會讓人指背心的。如果我不安于此，想讓嘴巴帥一把，配一副漂亮的假牙，那比原配恐怕更出色，羨煞那些犬牙交錯的年輕人。

　　老了，耳朵也必定不是原來的耳朵了，打雷只當是輕音樂。如果連輕音樂也不是的話，有一個補救的辦法，那就是配一個時髦的助聽器，洋氣得像一個老紳士。其實，助不助聽器無所謂的。有時無聲世界比有聲世界更愜意。在無聲世界里，沒有聽閑言碎語的煩惱，也是一個意外的收獲。

　　老了，心臟可能也有了造反之心。那大不了犧牲幾扎票子，弄幾個支架搭幾個橋什么的。俗話說，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掩，辦法總比問題多。實在不行了，那還有換心一招呀。至于換個人心還是豬心什么的，不犧牲腦細胞想他了，只要管用就OK了。肺要鬧事，也照后一條的待遇。就是換成狼心狗肺，我也能欣然接受的。

　　老了，膝關(guān)節(jié)與踝關(guān)節(jié)也可能鬧罷工，讓人走一步痛一步。那也是有辦法的。一是讓醫(yī)生動動刀子。手術(shù)刀的厲害，也讓這些罷工者嘗一嘗。再者，可以添一根拐棍排擠排擠他們，使他們知道他們不是不可替代的。同時，三條腿走路，比兩條腿走路，穩(wěn)當多了。好大一個問題，瞬間灰飛煙滅。

　　老去就老去，無所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