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四,掃房子

　　作者：李民增 稿源：時評界 編輯：洪小兵

　　“臘月二十四，撣塵掃房子”的風(fēng)俗由來已久。“塵”與“陳”諧音，新春掃塵有“除陳布新”的涵義，其用意是要把“窮運”、“晦氣”統(tǒng)統(tǒng)掃出門。這一習(xí)俗寄托著人們破舊立新的愿望和辭舊迎新的祈求。

　　過年心切，許多人家臘月二十三就掃房子。多數(shù)不是。因為二十三要趕年集，就我村附近，別的集遠點，幾乎天天有集，也趕。近處這個集不能舍。二十四掃房子的人家多。

　　我年齡很小就清楚地記得：掃房子這天，父親一早就把家具一件一件往院子里搬，我也幫著搬，幫著拿。實在不好搬不好動的，就用舊被單蓋上。然后找一根夏天撐蚊帳用的粗點的長竹竿，把掃帚綁在尖上，先掃屋頂，墻壁。

　　因為那時候，都是土墻，一掃就滿屋飛揚著灰土，讓人掙不開眼。娘事先準(zhǔn)備好打算拆洗的舊衣服，讓父親穿上，再用布包了頭，用小手巾捂住嘴，像上戰(zhàn)場似的。每次都要弄個灰頭土臉，換幾盆水才能洗干凈。這些話娘不參加，只是偶爾幫忙抬一下。她有她的事。和嬸子大娘們在院外井口旁邊洗衣服，或者刷洗家具，高一聲低一聲地說笑，小孩子跑進跑出地玩兒。人們忙并歡樂著，院里院外充滿了喜慶氣氛。

　　“跑哪去啦?給我拿蓋頂子來!”不用叫名字，我就知道娘喊的是我。

　　“哎!”我一邊答應(yīng)著，一邊跑去拿，還大聲地問，“拿幾個啊?”

　　“都拿來!”

　　“干凈的也拿啊?”

　　“不是過年了嗎!這孩子得意地(故意地)給我翻翻!”娘就笑。

　　“您這算聽說的，”二嬸子說，“俺那孩子早不知跑哪去了，喊也喊不著他。”

　　“小孩兒都這樣!!”就又是一片笑聲。

　　掃完后，要過一段兒時間，等灰塵都落下來，屋里清爽了，父親再慢慢把蓋家具的東西撤去，一件件擦洗干凈。最后就是清掃地面，也不容易。因為屋角常常會有老鼠扒出的土，一大堆一大堆的，還有被咬壞的東西。

　　“我說這東西總是找不著，原來在這里!都給咬壞了。”常聽大人們這樣惋惜地說。所以，趕年集買老鼠藥，也是一件大事兒。

　　“人過年兒，也得給老鼠準(zhǔn)備下吃的哎!”有人在路上見了面，問起買了什么東西的時候，就會這樣說笑話兒。

　　窗戶紙，舊對聯(lián)，還有墻上貼的別的什么東西，都要清理干凈，準(zhǔn)備換新的。

　　有時候，我們還借此機會，把家具擺放的格局調(diào)換一下，說不上有什么好，似乎就圖個新鮮。

　　等一切都規(guī)整好以后，一般就天黑了。晚上睡在屋里，就很有新房的感覺，愜意極了!

　　現(xiàn)在，父母已經(jīng)故去，我和孩子們進城住上了樓房，老家的鄉(xiāng)親們都住進了磚瓦房，硬化了地面兒，有的也鋪了地板磚，裝修的不比城里樓房差，每天打掃得干干凈凈的，像過年一樣。

　　生活條件好了，我還是很懷念過去在老家過年的日子?？傆X得：人生在世，吃的好、穿的好、住的好是幸福，濃濃的鄉(xiāng)情是更大的幸福!

　　作者簡介：李民增，男，山東省聊城市人。作品經(jīng)常在國內(nèi)外報刊發(fā)表，獲獎，選入多種版本。出版有詩集《春雨瀟瀟》，詩文集《柳園漫話》。